………………

 

 

    【「怎麼了?繪里ちゃん妳看起來很不高興。」穗乃果坐在繪里旁邊溫柔地問著。

 

    「……我沒事……只是……我感到很害怕……害怕我們這交錯纏繞的相會,像短暫盛放的曇花般稍縱即逝,這一切不過是場美好卻須臾的夢……」繪里把頭靠在穗乃果的肩膀上,眼瞼微微下垂,「『愛情會失去』這句話,是我害怕且無法接受的一個事實。」

 

     穗乃果眨了眨眼,溫暖的笑容不曾在臉上有一瞬間的消失。

 

    她握緊繪里的手,十指纏繞。

 

    「愛情是一個無盡的秘密,因為沒有其他什麼東西可以解釋,而即使它被說出口了也還是一個秘密,只有真正的愛人才知道她是被愛著的。」

 

    繪里聽著穗乃果平淡雋永地說著,內心泛起一絲絲的甜蜜和安心,也讓她不禁揚起了一個笑容。

 

    「妳是在安慰我嗎?」

 

    穗乃果看著繪里狡黠的目光,調皮地順著她的話道:「不客氣。」

 

    聽完穗乃果的回應,繪里像是敗給她似的笑出聲。

 

    輕靈動人的笑聲不斷縈繞在穗乃果的耳朵旁、腦海裡和心扉上宛如纏結在命運中的紅線。

 

    不一會兒,繪里逐漸斂起笑聲,神色凝重而認真,還有一絲藏不住的窘迫緊張。

 

    「吶……穗乃果……我可以……吻妳嗎……?」

 

    穗乃果的笑容倏地一僵,接著臉頰泛出難得一見的潮紅。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害羞,不過由此可見,穗乃果在愛情裡並不如外表上看起來這麼地強勢,反倒是讓人覺得心動不已的純真可愛。

 

    雖然很害羞,但對面的繪里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有較之自己更加嚴重的傾向,為了不使氣氛顯得凝滯壓抑,看來只能從自己的回應來調節了。

 

    穗乃果伸出手指搔搔臉頰,再度露出笑容,帶著靦腆青澀的笑容。

 

    「可以喔……只要妳說『請』。」

 

    繪里頓時鬆一口氣,剛才自己確實是有點失態,但還算是在能夠接受的範圍,畢竟是第一次戀愛,如果什麼反應也沒有,或是覺得輕鬆自如,那才會讓自己感到訝異呢。

 

    揚起一個至今為止最燦爛──是令太陽都為之驚嘆、愛慕──的笑容,繪里輕聲而堅定地吐出那聲:「請。」

 

    唇上傳來的柔軟和溫暖,齒間相依的幽香與情絲──兩人所有的感知不斷向下沉淪、模糊。

 

    世界僅存愛情的美好和幸福。】

 

 

………………

 

 

    「嚇!」

 

    繪里猛然從床上睜開雙眼坐起,心臟怦怦直跳,在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怎麼……會作這種夢……

 

    繪里緊握著脖頸上不曾拿下的橄欖石項鍊,身體因巨大的痛苦而微微顫抖著,臉上無聲地劃過兩行溫熱的淚水。

 

    明明就早已下定決心……為什麼還是會夢到這種情節……夢到她……

 

    曾經有好幾次,繪里憤怒地執起那條橄欖石項鍊,想將它丟棄,但最後卻又在想起她的面容時而狠不下心──即便它的存在帶給自己無盡的酸楚──將手收了回來,緊握著它痛哭。

 

    ──自己似乎已經無法逃離了。

 

    ──名為「愛情」的牢籠。

 

    繪里慢慢地曲起身,把頭埋在雙腿間。

 

    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再怎麼成功地欺騙別人,繪里始終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欺騙自己那始終藏於內心裡強烈的渴望並不存在。

 

    愛情的世界裡沒有特定的法則,也不一定是兩個人的遊戲;可能擦出激烈的火花,也可能像溪流中的水沫般易逝。

 

    吶……妳到底在哪呢……?

 

    為什麼不回頭看看我……停下妳的腳步等等我……?

 

    ……我似乎跟不上妳呢……

 

    ……

 

    ……

 

    ……

 

    ……拜託……別丟下我……

 

    ……好嗎……?

 

    ……穗乃果……

 

    沉默的橄欖石項鍊靜靜地聆聽著繪里低鳴的啜泣聲,溫熱的淚將它沾溼,宛如感受到她的悲傷般而落淚。

 

 

    ──『「愛情會失去」這句話,是讓我感到恐懼和不得不接受的一個事實。』

 

 

………………

 

 

    「到底還要再繼續等多久?我已經快要忍耐不住了!」說話的是一名聲線顫抖,眼眶早已被淚水佔據,面容悲悽的中年婦女。

 

    「……不要這樣,早紀……」回應傷心落淚的女子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低沉緩慢的音調,暗示著他的壓抑及無奈。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絢瀨文吾,你就只會講這種話嗎?繪里可是你的女兒,你難道一點也不在乎?」絢瀨早紀頂著發紅的雙眼,大聲地質問她面前的男人,她無法相信,她的丈夫竟然能夠如此平靜地對待這件事。

 

    看著日漸消瘦和沉默的繪里,早紀那身為一位母親的心不知碎裂了幾次。她恨自己如此沒用,恨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

 

    「……怎麼可能不在乎?繪里是我的女兒啊!……但是……早紀……我們真的幫不了繪里,這是事實!……怎麼否認都改變不了……我們不了解自己的女兒……的這一個事實……」說著說著,絢瀨文吾的眼眶也不自覺地發紅,語調也愈來愈哽咽。

 

    繪里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滿懷著他們第一次為人父母的期待與忐忑及祈禱下出生,和外界看待的角度不同,她的出生並不是因為能夠使旁大的絢瀨家繼續繁衍和發展,而是只有如一般父母般,期望她能平安健康地長大、快樂地生活著。

 

    一直以來,他們用著百分之百──從來不曾減退過──的愛去教導、養育她,也盡可能地去了解她。

 

    即便繪里曾經在工作及人際上有過大挫折,也為此而失落、陷入低潮,但都能幫助她解決難題,現在卻連最低限度的開口說話都辦不到。

 

    ──就算是父母,也不可能完全地了解自己的孩子。

 

    事到如今,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自以為清楚了解自己的女兒,不過是「自以為」罷了。

 

    ──而正是這種自以為,他們將要失去他們的女兒了。

 

 

………………

 

 

    門外,舉起輕輕握拳、原本要敲門的手停滯了下來。

 

    門內的爭吵聲不斷地傳出來。

 

    聽見這些對話的她們只能沉默以對。

 

    今天她們七人是想找繪里的父母商討另一種對策,卻聽到了他們崩潰的爭吵聲。

 

    『已經到極限了嗎?伯父和伯母……』

 

    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他們畢竟是人啊,更何況關係到的是自己的孩子。

 

    心情沉重的她們離開那裡到了花園。

 

    「……伯父跟伯母……也快撐不住了呢……」海未滿臉擔憂的說著。

 

    「……是啊……快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吧……」斜倚著涼亭柱子的真姬,低聲地附和。

 

    「亞里沙ちゃん也是呢……」花陽感傷地低下頭。

 

    「凜……凜……也快不行了喵……」個性比任何人來的純真的凜,面對愈來愈糟糕的情況,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她不禁流下了眼淚。

 

    「凜ちゃん……」小鳥安慰地撫摸著凜的頭,雖然自己這邊的情緒也好不到哪。

 

    妮可看著傷心的花陽、凜和小鳥,以及故作鎮定的海未和真姬,每個人──包括自己──那心裡抱持著的自責讓她突然感到不爽,怒氣油然而生:「嘖!真是讓人感到十分不爽,造成這一切的人不知在哪快樂地生活著,而我們卻只能夠束手無策,為什麼不直接把人抓回來就好了呢!」

 

    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照耀著,不會過於明亮而刺傷人們的眼睛,也不因少數的幾朵浮雲而減少對世間的慈愛;飛舞在花叢綠草間的蝴蝶快樂地沐浴在陽光的懷抱中,無憂無慮地嬉戲著,路過的辛勤工作的蜜蜂也和善地對牠們露出笑容,共同享受著來自太陽的恩惠。

 

    『恩惠……啊……』,靜靜地凝視花園的一切的希,從齒縫間呼出ㄧ聲微小的嘆息:「因為,他們十分的溫柔吧。」

 

    ──因為溫柔,寧願歸咎於自己的不足,也不願去傷害到穗乃果。

 

    「即便對她有所怨怒,繪里親寧願裝作自己一點也不在乎,也不願開口要求伯父伯母派人去找她,因為她知道,被找到的高坂下場一定不會很好……伯父伯母和亞里沙肯定也是知道繪里的心情而不願去埋怨她,加上,他們明白愛情這種事不能說是誰對誰錯,『強迫』絕對不會出現在愛情裡,否則,那就不會是『愛』了……我想……妮可親,妳也很清楚不是嗎?」

 

    ──因為溫柔,了解繪里心情的她們七人才會感到自責傷心,才會壓抑住想找人的心,將這樣的想法一點一點地深埋。

 

    妮可無言地撇過頭。

 

    聽完希說的話,她們只能沉默以對,凝重的氣氛瀰漫在她們周遭。

 

    『唉……』

 

    再次嘆息後,希拿出隨身攜帶的塔羅牌,緩緩地抽出一張牌。

 

    『……命運之輪……嗎……?』

 

 

………………

 

 

    「叩、叩。」

 

    伸手敲門的人在敲了下後,便將手垂放回腿邊。

 

    但過了一會兒後卻仍是沒人應門。

 

    那人神色淡然,彷彿對於沒有人開門這件事一點也不在乎,依然靜靜地站在門前。

 

    ──似乎是思考了些什麼,微垂的眼簾稍稍抬起,看向那扇樸素的咖啡色房門,俄頃又垂了回去。

 

    「繪里親,我知道妳在裡面,妳不想出來沒關係,但我必須和妳談談,單方面的聽我說也無所謂。」希停頓了下,接著道:「……繪里親,妳要繼續這樣下去多久呢?久到即使失去妳所渴望的和所擁有的也不在意?……伯父伯母他們……在剛才我們來時吵了一架,他們很自責,因為無法幫助妳。繪里親,妳忍心看到妳的父母親為妳失聲慟哭、為妳肝腸寸斷嗎?妳忍心看到亞里沙自我怨懟而日漸消沉?還是妳想在不遠的將來,看到終因紙包不住火而得知妳如今的狀況為妳心碎傷神的妳最敬愛的奶奶?……繪里親,妳很清楚不是嗎?這麼做的結果不過是在傷害自己和愛妳、關心妳的人。失敗並不是多麼嚴重的錯誤,它不會使妳失去追求愛情的資格,但若妳連踏出第一步都做不到,那別說相愛,甚至是再見到她都不可能。」希深呼吸了一口氣,以平緩從中途開始愈發嚴厲的語氣和心緒,「繪里親,妳爺爺曾經說過『命運彷若手掌上的紋路,儘管曲折不已,卻掌握在自己手中』,快點振作起來吧!……我想說的就是這些……繪里親……我們會等妳。」

 

    再看最後一眼寂靜的房間,希打算轉頭離開。

 

    然而──

 

    「喀嚓──」

 

    那扇看似永遠不會──至少現在不會──打開的木質房門,被緩緩地推開了。

 

    希驚訝地愣在原地,在她的預想中,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是十分渺茫的。

 

    逐漸露出的繪里的面容,她的神情疲憊又憔悴,稍微泛紅的眼眶暗示著她剛才肯定哭過,她好看的青藍色眼眸現在正強烈地傳達她的焦急、不安、懊悔、慚愧與濃濃的關心。

 

    ──她擔心她的家人與朋友。

 

    ──她為自己兩個多月來的充耳不聞感到抱歉。

 

    直至打開房門前,繪里一直認為只有希一個人在門外,但,原來在她自暴自棄、一直想逃避而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時,不只是希,她的其他青梅竹馬們一個不差的全站在房間外,將她們的祈禱之力傳送給希和自己。

 

    希她們看見繪里那又快流下眼淚的表情,紛紛揚起了充滿包容的溫柔的微笑。

 

    擁有充沛行動力的凜,率先釋出她熱烈的歡欣,她上前給了繪里一個擁抱。

 

    感受這陣源源不絕的溫暖,繪里慢慢地閉上了眼。

 

    ──真高興我還沒有失去,還沒失去這最珍貴的情誼。

 

    想到自己的不理不睬、辜負了她們的期望、傷害了她們的心,差點使這份友情碎裂──

 

    我真是差勁啊!

 

    才收回沒多久的眼淚又不聽使喚的流出,打溼了凜的衣肩。

 

    突然間,頭上、肩膀、背脊傳來不同的溫度,睜開眼,在有些模糊的視線裡,是她們七人的笑容,繪里的淚水溢流出更多了。

 

    「繪里ちゃん,別哭了,這樣就不好看囉!」小鳥輕柔的聲音響起。

 

    「是啊,況且,我們並不在意喔,妳所譴責自己的。」花陽接道。

 

    「真的……嗎?」

 

    「真的。」海未堅定地說。

 

    繪里噙著淚小聲地問,在海未回答後,她才放下大部分積於心中的徬徨無措,然而,當她瞥見妮可因為低下去以致看不到的面龐,不安之情迅速攀升回來,到處肆虐,妮可那不斷微微抖動的身體更是讓繪里心驚。

 

    果、果然被討厭了吧!

 

    「噗哧!」就在繪里要繼續自暴自棄時,小小的笑聲將她的思緒一把拉住。

 

    「快、快不行了!」妮可抬起頭,不是準備發怒的表情,而是努力想忍住笑的面容,可惜,最後還是沒能忍耐著地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太過想笑的關係,她甚至是抱著肚子狂笑不已。

 

    「妮可ちゃん,妳在笑什麼啊?」真姬向她詢問其他人也不甚明白的她的舉動,她們根本想不清楚有什麼值得妮可笑得如此誇張。

 

    「因、因為,繪里她、她現在這模樣簡直和小時候沒兩樣嘛!」笑紅了雙頰,上氣不接下氣的妮可好不容易把原因連貫地說出。

 

    得知原因的其他人在愣了一下後也跟著發癲似的大笑。

 

    繪里刷地脹紅了臉,看著東倒西歪、姿勢不雅──尤其是居然還笑到在垂地的凜和妮可──的七人,繪里不禁惱羞成怒了起來,悲傷、自責等負面情緒早已被拋至腦後。

 

    「妳、妳們幾個──!」

 

    直到看見作勢要上前怒打她們的繪里,她們才逐漸收斂笑容,不過成效貌似不彰,燦爛的笑容依舊時不時佔據臉龐。

 

    「繪里親別生氣啦!我們不笑了。」

 

    繪里傲嬌地撇過頭,從鼻腔哼了聲:「這還差不多!」

 

    「但是繪里親小時候做的事確實很可愛喔──」繪里本打算稱讚自己的聰明機智時,希迅速地補了一槍。

 

    繪里受到了會心一擊。

 

    「對啊,就像五歲的時候,有一次,妳最喜歡的白色小石子不小心掉到溪水裡,結果妳一直哭個不停,我們可是說服了妳好久才終於讓妳放棄跳下去的念頭和制止不斷喃喃自語地說著『對不起小石頭,是我害了你』的妳。」妮可有感而發。

 

    「即使是長大後的現在,繪里ちゃん還是很可愛喔!之前還差點不小心將巧克力形狀的橡皮擦吃下去呢。」小鳥的雙眼散發出只有在看到可愛事物時才會冒出的光芒。

 

    「我、我哪有!」繪里激動地反駁,她可不想一直被爆料吐槽。

 

    「繪里親。」希上前拍了下繪里的肩膀,「這些事情都是發生過的喔,如同那些妳曾經歷過的挫折。」

 

    希陡然轉變成的認真的口吻以及她道出口的話,提醒了她們十幾分鐘前繪里才真正自低潮中回應她們、打起精神。

 

    「……對妳們真的感到很抱歉……要是我早點……」玩鬧歸玩鬧,心裡的自責歉意感仍是未曾消退過。

 

    「打住!繪里親,人都會有難過和不開心的時候,這不是妳的錯。」

 

    「但我如果能夠在一開始就醒悟過來,爸爸媽媽、亞里沙、妳們和其他人就不會費盡那麼多心神精力,整體的氣氛也不會被我影響!」

 

    「妳啊……就知道妳會這麼想。」妮可無奈地說著。

 

    「不行喔,繪里ちゃん要是抱持著這種想法,凜就要生氣了喵!」凜鼓起嘴表達不滿。

 

    花陽輕聲地開口:「繪里ちゃん若是這樣認為,我們反而會覺得很傷心呢。」

 

    「繪里就是愛鑽牛角尖這點讓人放不下心。」海未不贊同地搖頭。

 

    「我們之間還需要提到添麻煩和抱歉嗎?按照妳所說的,這應該是不早一點將希說的那些話告訴妳的我們的錯才是。」真姬淡淡地說著。

 

    「不是這樣的!明明是我……」

 

    小鳥用食指頂住了繪里的嘴唇,「噓──繪里ちゃん,不是妳的錯,也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喔,我們雖然明白到我們仍不夠了解妳,但是我們相信妳,相信妳一定能用自己那堅強的力量恢復。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正是自己克服難關,將心境提升至更高的層次,擁有滿滿的力量的、我們聰明可愛的青梅竹馬絢瀨繪里喔!」

 

    一雙雙真摯的眼神訴說著對自己的無限信任。

 

    心中那塊聚積了負面思緒的大石逐漸地瓦解崩落,露出了後方嶄新的道路──通往未來的路。

 

    伴隨著羽睫輕顫,繪里緩慢地闔上青色眼瞳。

 

    ──我是如此地幸運,擁有一群能夠相互扶持的好朋友。

 

    親愛的爺爺,在希提醒我後我想起來了,如您所說,不管未來的道路有多曲折,畢竟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會窮盡自己所能,堅定不移地向著前方走,因為我有愛我的家人、信任我的朋友與許許多多關心我的人在背後支持著我。

 

    「如果妳的面前是一片黑暗,請不要害怕,那是因為妳的背後有陽光,而我們正是彼此背後的陽光。」

 

    在看不見的黑暗裡,耳朵特別發達,雜揉著不同的聲線傳進耳裡的聲音,於腦海中彷彿散發著光芒浮現在羊皮紙上的優美的魔法文字。

 

    繪里面容平靜放鬆地睜開眼,同時響起了來自其他七人的──

 

    「歡迎回來,繪里。」

 

    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從走廊和繪里房間的窗外走進的陽光映照在繪里一張一闔的嘴巴上──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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